”
“为什么?”唐韶认真地看着她,“我不好?”
云罗意识到话题已经避无可避。
他问的是“我这个人”不好?而不是两个丫鬟留在她身边这件事。
“你我非亲非故。”云罗觉得自己在说这句话时呼吸都困难。
可是理智告诉她,他们太过悬殊。
身份、地位……
“为什么?”唐韶的眉头打成一个死结。
可是眼神却丝毫不放松,似乎不相信云罗的说辞。
这样的眼神却深深地伤害了云罗——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用无比认真而又极其无辜的姿态地来逼问她的心事?
“你是堂堂三品官员,我是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个县丞的女儿,身份、地位、家世太过悬殊,试问。唐大人你又希望小女能有什么奢望?难道异想天开,以为我可以鱼跃龙门,成为你正经的妻子?还是为了感情自贱身份不能免俗地做你的妾?”话到最后,泪流满面,语不成调。
她终于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话和盘托出。
急促的语速夹杂着满腹的委屈和伤心。向唐韶汹涌而去。
唐韶似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满眼震撼,呆愣愣地一言不发。
云罗见状,就肯定他从没想过这些。
不禁讪笑。
他是男人,自然不会想到这些。
喜欢的女人若身份不够,抬进家里做个姨娘宠着也就是了。
根本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因为世间的男人大多如此行事。
可偏偏云罗心比天高。
她不愿委身任何人做妾室。更不愿自己的孩子沦为庶出。
“所以,多谢唐大人抬爱,小女恐怕要辜负了。”云罗刻意忽略心底正在冒血的伤口,松开眼神,装作云淡风轻。
唯有紧蹙的眉尖泄露了心底的伤痛。
“我没想过让你做我的妾。”唐韶的目光滑过她的眉尖。终于郑重开口道。
那是什么意思?
云罗眉眼微动,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在我看来,若不是心爱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共度一生……宁可一个人自在些。”唐韶显然很不习惯说这些话,语速极慢。
云罗依然不动。
唐韶就接着说:“若是对的那个人,我会竭尽所能给她幸福……”
语气渐渐舒缓,真诚地让人一听就是发自肺腑。
“包括名分。”唐韶允诺。
简单中透着坚定。
让人无法质疑。
云罗终于转过了头,与他四目相对。
那眼中。有彼此。
“你相信我。”唐韶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好!”不知为何,云罗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就回应了。
似乎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不会怀疑。
云罗在心底哀叹“孽障”,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要慎重要用事实说话。
可她在听完唐韶的告白,就知道心底的堡垒已经坍塌。
所有的抗拒不过是一推就倒的残垣,根本不堪一击。
理智、冷静早就被抛到了爪哇国。
听到那个“好”字的唐韶绷紧的身子倏地放松。
眼角涌动着淡淡的温柔。
望着眼前莹白的脸蛋旁边垂落的发丝,他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拨开。
云罗害羞地低下头。
不敢看他。
却不躲开。
唐韶盯着眼前人儿一动不动的脑袋,只感觉心里软软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发丝在他指尖缠缠绕绕,似乎绕进了他心里。
“你是京城人士?”云罗为了打破这种尴尬而奇怪的气氛。慌乱地问。
“嗯,”唐韶目光潺潺。
然后呢?
没了吗?
云罗歪着头等着他的下文。
却没有等到。
“你父母亲族呢?”云罗想起自己曾经向芸娘打听过。以为陈靖安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陈靖安连芸娘也没肯说。
唐韶就面有迟疑。
云罗心里越发疑惑,忖了片刻,斟酌道:“是双亲已经……”
难道是父母已经过世,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云罗给他找借口。
“不是,他们健在。”唐韶目光一转,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既然健在,他为何吞吞吐吐?
云罗疑心大起。
唐韶这样的年纪居然未有妻室,莫不是家中遭遇大变,所以才耽搁了亲事?
云罗越想越觉得可能。
暗责自己莽撞,去戳了他的痛处。
也许真是年少时遭逢巨变,所以才会养成唐韶这样冷硬的性格。
若不然,高门大户、钟鸣鼎食之家的子弟,怎么可能养得出这样的秉性?
一个个都是只懂得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斯文人。
这么一想,她便释然了,似乎相互印证了事情的合理性,一下子就没了追问下去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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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