蘩娘,一脸惶然无助地站在了众人面前。
“婶母,母亲病情加重了许多,我看暂时要留下来休养……”蘩娘的言语惶惶,可是目光却似乎没有因亲生母亲生病的担忧,反倒冲着芸娘得意地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云罗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没想到蘩娘现学现用,一下子就把生病的借口用到了留下来的理由上。
看来,从前是小瞧了这个蘩娘。
转念一想,能够躲过姚妈妈的看管照顾,进而顺利出现在杨泽面前,她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云罗收起了大意,郑重地审视起眼前这个眉目亮眼的蘩娘——
她也是许家的小姐!
在看似繁花似锦的许家生存至今,又怎么会是个简单人物?
云罗心头思绪纷杂。
芸娘显然没想到蘩娘在这个当口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附带挑衅的眼神,当下被被噎住了,脸上是来不及收住的错愕。
还是许太太老道,若无其事道:“知道了……”
而后低了头拿起手边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轻啜了一口。
一旁的杨泽似是看不透里面的暗波汹涌,笑着推荐道:“我有几个相熟的大夫,医术是苏州城里数一数二的,若太太不嫌弃,明日请了他们过来为五太太诊断诊断?”口气很真诚。
“不用麻烦了……”许太太放下茶杯,婉拒。
同一时间,“好,小女替家母谢过杨爷!”蘩娘的声音稳稳地响起,和许太太的婉拒放在一起,对比格外讽刺。
许太太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小姐客气了。明日我就把大夫请过来,不知何时方便?”杨泽似乎没有发现许太太的脸色不妥,目光已然对上蘩娘的明媚眼神。两人客气地交谈起来。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下了。
两人约定定期来为五太太诊脉送药。直到身体完全康泰为止。
全然不顾当家许太太的意见。
闻言,许太太的眼中冰冷一片,脸上反倒浮起了笑。
芸娘和云罗噤声不语,空气中是诡异的寂静。
“嘭……”许太太的手一松,手里的碗盖就稳稳地落在了茶杯上,碰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包括喋喋不休的蘩娘,最终也怯怯地垂了头。
感受到不悦气氛的杨泽不再逗留。礼貌地作揖提出告辞,难掩阴狠的目光从芸娘、云罗、蘩娘身上逐一滑过,除了蘩娘与他目光相对,其他两个都是一片前发遮挡,没有追逐到想象中的眼神,他毫不在意,笑了笑后就离开。
身后的管事妈妈见状,立即冲着许太太等人行礼,其中还特意对着蘩娘曲膝行礼,蘩娘受宠若惊。立即伸手去扶,然后携着妈妈的手一路送出了门口。
这样的一幕落到芸娘眼中,只差没有当场冷哼出声。
直接丢了个白眼给蘩娘。
这个蘩娘。不怒反笑,送走了杨泽身边的管事妈妈之后,笑嘻嘻地对着许太太敷衍地福了福,就想转身离开。
“蘩娘,”许太太的口气僵直。
蘩娘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充耳未闻,继续抬步离开。
“堂姐,我母亲喊你!”芸娘忍无可忍,闪身挡住了蘩娘的路。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张看着娇媚却让人厌恶的脸孔。
蘩娘定定地与芸娘对视,淡淡道——
“我母亲病着呢。做女儿的怎么能不回去床前侍孝?这是许家女子的孝道中的第一条。婶母若是没事,蘩娘就不耽搁时间了……”软绵绵的嗓音里。却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嗤笑。
说罢,还绕过芸娘扬长而去。
嚣张至极。
许太太被气得当场直揉胸口。
芸娘大惊,跑过去扶住许太太,细心地为她搓揉。
“母亲,母亲……缓口气……”喘息中是细碎的担忧。
云罗看了,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蘩娘就好比是那光脚的,许太太好比是那穿鞋的,碰到一起,输赢早就注定了。
“太太……对不起,奴婢没用,没能看住……”突然闯入的姚妈妈一脸土色,羞愧地跪到了许太太跟前,“求太太责罚。”
“罢了,他们挖空心思想要攀高枝,我这个做弟妹、婶母的,怎么能挡了他们的路?平白惹他人厌恶。”许太太缓了过来,颤着声音摇头道。
眼底是讥诮、无奈、不屑等等的情绪。
“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无能,派了婆子看着人,却被他们轻而易举地跑了出来。”姚妈妈听出许太太话里的心酸与无奈,心里苦得就像吃了黄连,自责地泪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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