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屁之后,契丹人内部的皇位继承顺序也非常混乱,目前还在夺位混战的过程中。
耶律德光死的时候,他的老娘、皇太后述律后带着德光的嫡子耶律正在上京,按说论血统,自然是该耶律即位为帝的,述律后的势力也觉得应该立耶律,那样的话,述律后就可以从皇太后升为太皇太后。
可惜的是,耶律德光死的时间点和地点不是很好,他没能赶回上京或者南京才死,而是死在了邢州,也就是南征回师的途中,精锐大军尽皆在外。因此,当时有一个野心家耶律兀欲,他是太宗耶律德光亲兄弟的儿子,也就是太宗的侄儿,当时正是跟随太宗圣驾南征的,在邢州就地掌控了回师的南征大军,杀回上京城,试图夺位。述律后一介女流,只能靠着皇太后的大义名分组织上京道的留守兵马抵抗,其余各京留守也各自站队,混战不休。
到目前为止,耶律兀欲已经僭号称帝,不过述律后的人马也还没有彻底败亡,契丹士卒,光是死于内战的恐怕就有好几万精锐。
不过,契丹无力南下对吴越来说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外交上的利好消息,但是这个利好消息的效果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另一条大汉朝的不利消息抵消了说白了,这一年就是各国各个势力互相比内乱的年份,吴越到契丹到后汉到马楚到闽地,一个比一个内乱。
“唉……父王原本听说耶律德光的弟弟李胡,还有耶律德光的皇后述律后扶持的德光嫡子耶律与起兵攻伐述律后的耶律兀欲3家混战心中还暗暗祷告皇天庇佑:3路人马争夺辽国帝位,必然可以让辽国不敢轻饶大汉北疆,如此汉国大军就可以牵制南唐,我们在闽地的军事进攻也就不会遭致南唐无所顾忌的军事报复。如此一来,寡人还以为半年多前吾儿提到过的为国为质的事情可以不必再提了有大汉兵马威胁淮北,南唐岂敢以重兵东向苏州、湖州?
但是……吾儿可知,大汉高祖皇帝刘知远,数日前已然大行?去年腊月月末的时候,大汉太子刘承训突然暴毙,当时高祖皇帝就悲痛欲绝,没想到因为年老不堪打击,不到一个月居然大行了。如此一来,契丹内乱的优势也就被大汉皇帝、太子先后过世的影响抵消了,淮北之地,怕是仍然找不到牵制南唐的人马了。
听说大汉朝刚刚即位的是刘知远的次子刘承佑,上任不到两日,就传来河中李守贞等前晋降将以晋国忠臣自居,起兵反汉,刘承佑以郭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总督关中、河北诸路人马讨伐叛逆。”
钱惟昱是早就知道这段历史走向的,只不过这走马灯一样的猝然病死一大堆皇帝太子之类的人物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此前他就算知道也没法开口提醒父王。如今听父王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少不得要装作非常震惊地样子。
“看来……还真是天意弄人,好不容易辽国发生了君权更替的内战,但是汉国一样连续死了太子、皇帝,前朝旧将纷纷不稳。依儿臣之见,如果那郭威可以一雷霆之势速速平灭叛军,那大汉的气运还能暂时无恙;但是如果郭威迁延日月急切不能得下的话……就算他不想养寇自重,那幼主刘承佑也要猜忌郭威养寇自重了。到时候君臣相疑,只怕离李从珂石敬瑭故事就不远了。”
乱世之中,身为大将的武官养寇自重可以解释为需要安全感,但是为君的眼中,你有安全感我就没有安全感了,主少臣疑,是个没办法解开的死结。
钱弘佐听了这句话,长叹一口气,对于这个儿子洞悉人心猜忌的能力,他已经见识过两次了,或许,在他心中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儿子的天赋异禀了,毕竟有的人生来就有很敏锐的猜疑直觉。
不过直觉归直觉,国家大事不是靠直觉准就能断定的,想了想后,钱弘佐还是开口续道:“如此,只怕开春之后,你这一趟南唐之行是省不了了。你走之后,如果寡人有什么不测,那就由……七弟隆道继承吴越王位,相信到时候你也已经不是吴越王世子了,南唐也犯不着为难你,说不定还会想把你放回来恶心你七叔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世上从来没有低声下气颜求和能够成功的,就算我吴越人要让南唐修好,那也要让他们看到他们无力东进、把他们打疼了才好!”
这个道理是举世皆然的:一个国家求和的时候,如果军事上形势很糜烂,那么只会遭致对方的狮子大开口,识破你的虚弱本质。就算求和,也需要乘胜求和、展示肌肉。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我军在闽地已经大胜唐军,原闽国5州国土,如今尽数在我吴越手中。南唐军马在福建败亡2万人,还没算名义上臣属南唐、实则自立的留从效2万人马;要说以战促和的话,目前也已经有足够战果了,再打下去会不会太过激怒南唐,不好收场?”
“吾儿有所不知,不过这也难怪你在福建,不知江淮变故,你可知道,那李在听闻闽地唐军大败的消息之后,冯延鲁兄弟、魏岑和其他南唐文武是如何向李开脱败战罪责的么?
他们为了脱罪,一再强调从赣南到建州的道路难行、转运困难,唐军千里远征,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所以才为海路进军的我军所败。而且南唐水师主力战船都在长江一代,闽地作战中,兵马可以从赣南江表之地运过去,战船却只能用当年闽地王延政部投降时献上的水师小船,所以才有这连战连败。
如今李听了二冯和魏岑的报仇建议,具体反应如何还不可知。但是根据我军斥候的回报,南唐水师在常州、润州等地陆续集结,上游采石矶、瓜洲渡、江州城的水师全部往下游压来,隆冬时节也不忘额外增加操练。
从种种表现来看,只怕李对于二冯等人的说法也是信了七八分,觉得只要在长江下游主场作战,战船、水文都对唐军有利,定然可以一战而突破我军苏州的水师防线,一雪福建的耻辱。我军如果不能在苏州打破唐军的胡思乱想,要想用一个比较优势的条件求和,只怕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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