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我赶紧转过头,避开门的方向。
等我适应了光线,再睁开双眼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正当我左顾右盼搜寻的时候,背后的绳索突然被一股蛮力提了起来。我开始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整个身体被越拉越高。这时我才发现,绳索的另一端,悬挂在屋子正中的房梁之上,而我现在就被悬挂在屋子正中。我的双手被缚,双脚离地,脚下挂着一个秤砣,让我没办法屈膝,整个身体在空中僵直着,好像风中的一片树叶。
那个高大的身影从背后转到了我的正面,高度与悬空的我相当。这时我才看清他的模样,他的每只眼睛里都有两个瞳孔,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蓝紫色的淡淡幽光。
他的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场,酷爱看古装片的我,不知为何,感受到这是一股帝王之气。
他的嘴角露出一股不易为人察觉的笑容,带着点轻蔑。左手拿出一个像葫芦一样的东西,把葫芦口对准了我的脑门。右手拿出了一个类似锥子的尖锐物体,对着我的眉心突然一扎。
速度快到我连叫喊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此时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中世纪那丑陋的女巫在念着蛊惑人心的咒语。我就像被梦魇缠身了一般,浑身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拼命转动。
我似乎看见眉心中有一股白色的气体,正顺着我的眉心向葫芦口中飘去。我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突然我听到一声巨大的惨叫,把我从恍惚之中拉回了现实。
眉心的白色气体回到了体内,我的脸上布满了温吞的液体,顺着两颊流到了嘴角。舔了一下,又咸又腥。是血!
再看眼前,那人影的胸前突然多了一柄枪头,从后向前将胸膛整个刺穿。鲜血正顺着枪头汩汩地喷涌而出,仿佛山间的一汪清泉。
人影的背后,出现了另一个人。唏嘘的胡渣,凌乱的头发,睡不醒的眼神。
那人收回了枪头,把瘫软的人影挑落到一边,再一枪割断我头上悬吊的绳索,将我解救出来。
手脚全被松绑以后,重新回流的血液让我的四肢犹如针扎一般的酸痛,我不自觉地又瘫软下来。等我恢复过来,发现那个高大的双瞳人影已经不见了。
等穿过昏暗的地下室,重又回到路灯之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套红色的衣服。
那个凌乱头发的人,帮我脱掉了红色的外衣,带我去洗了澡,又把我送回了家。
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个贪玩的小孩晚归的普通剧情,那一夜的故事,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那个凌乱头发的人,我再也没有遇到。
现在我已经三十一岁了,在一家医院上班。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情我早已经忘记,昨晚的梦却突然让我将一切都记起。那个唏嘘胡渣、头发凌乱的人,其实就在身边,只是我一直没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