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凌晨。
张晓曦躺在诺大的双人床上睡意全无,她竖起了耳朵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声音经过了她的房间,然后渐渐地消失。
她知道迟安泽肯定去了书房,也一定会发现文件丢了。一颗心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一上一下,震得她不得安宁。
索性,她将被子盖过头顶,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做都已经做了,想再多也没有用,接下来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唯一的希望就是花梓皓能好好地治疗弟弟的病,那她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一夜,张晓曦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的。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她便早早地起了床。本以为这个时候应该只有张妈起来了,没想到刚到楼梯里,客厅里却跪满了人。
沙发上,迟安泽慵懒的斜靠在那,微陷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她。他嘴角勾起的笑意若有似无,阴鸷的目光像深潭,叫人捉摸不透。
张晓曦小心地下了楼梯,只见张妈跪在最前面,其余的仆人也低着头跪在那一动不动。知道事情不妙,她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还是没有人打算承认吗?”迟安泽轻启薄唇,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听了这话,张晓曦的心咯噔一下,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可是她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少爷,一切都是我的错,昨天是我大意了,打扫完书房忘了锁门。”张妈抬起头,一脸的愧疚。
“张妈,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干了?”迟安泽面无表情,冷眉上挑,站起身,几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看着眼前的景象,张晓曦竟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已经是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可这个别墅却像是封建帝制的残余。在这里,永远就只有一个主人,还是个冷血无情的主人。
“用得着这样吗,张妈跟了你多少年,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吧。现在不过是犯了点小错误,你就一点情面也不讲吗?”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了张妈前头,毫无惧色的迎向了男人的目光。
这件事所有人都没错,错的是她。
“怎么,你想为他们出头,还是说文件是你拿的?”迟安泽45度俯视着娇小的张晓曦,身体故意前倾,慢慢地朝她逼了过来。
事情的真相他心知肚明,故作声势也不过是为了演一出戏,好让这个骄傲的小女人放下戒心,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会露出马脚。
“我……”张晓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什么文件,我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在没有弄清事实的情况下随便惩罚别人。”
“哼……”迟安泽轻笑一声,伸手抬起了张晓曦的下巴,“这个家里还没有我不能惩罚的人,不要太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我知道自己地位不够,说话没有分量,可你呢,你干的都是些不近人情的事。”她猛地推开了迟安泽的手,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愤怒,恨不得在这个男人身上戳几个洞。
张妈连同跪在那的仆人纷纷抬起了头,目光紧盯着两人。恐怕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对他们少爷,着实有些惊讶。
“女人,是不是我平时太由着你了,你才会这么口无遮拦。”迟安泽气愤地冲上前,双眼像是要冒出火,伸手掐住了张晓曦如天鹅般光洁的脖颈。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张妈更是急得挪到了迟安泽面前,“少爷,这件事跟夫人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
张晓曦垂着眼皮,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张妈的身影,头顶上几根显眼的银丝落入了视线里。她的心猛地一抽,深深地自责和后悔涌上了心头。
这一刻,她真想把事实说出来,要死她一个人就够了。可弟弟要怎么办,无辜的弟弟不能陪着她一起死。
感受到脖子上越来越大的力道,张晓曦不停地挣扎,可是男人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其他的人也只能是干瞪眼,谁也没有办法。
“夫人,您就服个软,少爷一定不会计较的,不要为了我们委屈了自己。”张妈的眼泪顺着细纹满布的眼角落下,巴巴地看着张晓曦和迟安泽。
服软,她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已经是一文不值,若是再放下仅有的自尊和骄傲,这个男人只会更看不起她。
忽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窒息的空间里响起。迟安泽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猛地松开了粗糙的大手。张晓曦柔弱的身躯滑落在地上,她苦着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随后,迟安泽接通了电话,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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