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林嫣气喘吁吁的跑回自己的院子,一眼看见八归正焦急的来回踱步,连连问院子的小丫头们:“姑娘去哪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吗?”
“八归!你……”林嫣望向如今还是豆蔻年华的八归,定了定心后说:“你随我去国公府一趟!”
八归正在心急,突然看见自家姑娘喘着大气,扶着门框站在院子门口。
她先是眼睛一亮,后听到林嫣的话,吃惊的问:“姑娘也知道了?”
知道了,自然知道了。
她第一次喝酒的这一天,国公府唯一的嫡子,林嫣的亲爹林乐昌,被赶出了家门落魄街头。
她是酒醒后才听八归说起的,却因为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不肯原谅父亲。
因此宁愿被舅母禁足,也不去看一眼无所归依的父亲。
因为此事,她后悔了半辈子。
随着林乐昌的横死街头,她一个国公府的嫡系七姑娘,真正成了六安候府无依无靠的表姑娘。
后来知道父亲被赶出来的原因竟是被人联手陷害,那些害人的,却各自安好。
林嫣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父亲被赶出家门的时候醒过来,林嫣哪里还不相信是老天可怜她,给了她重新的选择机会。
再是愚笨怨恨,也不能对林修和的遭遇熟视无睹了!
林嫣的车架到国公府前街时,林乐昌刚被国公府的下人推搡出来,一时没站稳从台阶上滚了出去。
他被摔了个狗吃屎,挣扎着站起身,龇牙咧嘴的揉了揉生疼的脸。
背后国公府大门咯吱一下又打开了,林乐昌赶忙回头,却看见自家的大哥林乐同从门里走出来。
林乐昌以为是父亲后悔了,忙堆起笑问:“大哥可是让我回去的?”
林乐同冷冷看了这个浑身是土却还是吊儿郎当的弟弟一眼,“哼”了一声,冲着他扔了个银块,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转身回去了。
银块打了几个滚,停在林乐昌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掂了一掂,又有牙咬了咬后,才后知后觉的冲着林乐同的背影叫道:
“打发叫花子呢!才这么点银子就把我赶出来,一定是你把父亲给我的银子全克扣了!”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门口的守卫纷纷坐在廊下看他的笑话。
林乐昌“呸”了一声,转身就走,却看见胡同尽头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马车前站着的,正是他一年也见不上两面的亲生女儿。
林嫣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带着些厌恶又带着些可怜。
就算前世后悔、思念、内疚,可是眼下看见父亲的德行,还是忍不住的厌恶。
知道林乐昌发现她后,林嫣并没有收回脸上复杂的神色,抬步朝对方走去。
林乐昌待她走到跟前,才冷笑了一声,边拍打身上的灰尘边问:“怎么?来看你亲老子的笑话?”
林嫣被扬起的灰尘呛的难以呼吸,拿帕子咽住鼻子扭过头去。
林乐昌似乎拍的更起劲,一时之间两人被弥漫的尘土包裹。
八归看着不像样子,上前一步屈膝行礼说:“姑娘知道三老爷出了事,特意来接您的。”
林乐昌这才停下动作,抬眼去瞧即使皱着眉头、掩着鼻子,仪态优雅的亲女儿,不觉有些恍惚。
这个女儿打小性子野不服管教,没想到六安侯倒把她教的好,咋一看仪姿尚可,有贵女的样子。
如今还知道来照拂他这个爹,也算有孝心,没白生她。
林乐昌心里舒服许多,懒洋洋的开口:“准备接你爹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