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总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成了无数的海藻,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飘浮着,支离破碎。
两年后的今天,妹妹同样遭受了这些,可她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不是18岁的她,她能承受这一切吗?又需要经过多少时间才能让她的伤口愈合?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也只有在这样安静无人的夜,她才敢流泪,在家人面前,她必须是坚强的。
屋外传来了左婶倒水的声音,她的衣服快洗完了吧。
桑幽幽赶紧擦干眼泪,帮妹妹掖了掖被角,走出了里间。
她向蓝色的布帘走去,轻轻掀开一角,看到里面还睁着眼睛的男人,露出了笑脸。
“爸爸,您怎么还不睡?不乖哦!”
她打趣着,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帘子里面的空间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单人床,紧靠床尾放着一部轮椅。
妹妹被强暴的事,她不敢告诉父亲,她不能给父亲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再多添一道伤口。
简陋的单人床上,平躺着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
初见他,是有些吓人的。
左边的脸上,从眉毛到腮边,横亘着一道三寸长的刀疤。
如果遮住这道疤,单看他的右脸,会发现他的五官端正,甚至是帅气的。
可以想像,年轻时的他,一定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可是现在,岁月早已将他磨砺得沧桑憔悴,一头浓密的黑发在两年前他醒来后也一夜愁白。
桑幽幽在床边坐下,拉起了父亲的手,一下一下地按摩着。
“今天感觉怎么样?左婶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爸爸,你真幸福,有一个这么好的女人一直对你不离不弃,这么爱你。可是你不乖,每天好吃懒作,还不赶快站起来拉琴给她听,也不叫她一声老婆!”
她的话让桑海洋的眼中泛起一丝笑意,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两年前那次严重的脑干出血,不仅导致他全身瘫痪,也让他丧失了语言功能。
医生说他没有变成植物人、还能清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
即便如此,左婶依然对他不离不弃,照顾得无微不至。
桑幽幽也一直坚持着,她相信有一天,他们全家一定会再创造一个奇迹,父亲会再次站起来、会说话,甚至会拉琴给她们听。
“我知道你又想捏我的脸是不是?那就赶快好起来,我的脸白白嫩嫩,留给你捏哦!”
桑幽幽故意笑得很夸张,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心里的痛楚。
外面响起了开门声,不一会左婶掀开了帘子:
“好了,幽幽,让你爸赶紧睡吧,他等不到你回来睡不着。”
转而她又看向桑海洋,温柔地笑着,
“快睡吧,幽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桑海洋的眼睛先是眨了眨,接着闭上,唇边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晚安!”
桑幽幽俯下身,在父亲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然后被左婶拉出去了。
左婶把她拉到院子里,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汇款单递到她手里:
“给,你的匿名汇款又来了,这次是五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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