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不少人正赶牛推犁,为下一轮耕种翻土施肥,不时有老农停下手中活,拄着锄头望他们呵呵直笑。
“三姐,你们这里的人倒也友善,都盯着我笑。”
杨花花斜瞟了他一眼,咬着唇儿笑道:“你在前面牵着缰绳,不知底细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新姑爷回门呢!”
李清呵呵大笑:“新姑爷不是戴着双翅帽,头上插满鲜花吗?再说,你也没穿喜服,哪里象回门之人。”
“那时娶亲时的装扮,回门是指圆过房后回娘家。”说到‘圆房’二字,杨花花的脸微微一红,眼波却盈盈一转,注视着他的反应。
“三姐,远方那山影可就是青城山么?”
杨花花突然气结,只顺他手指方向看去,没好气道:“是!”
“三姐,你成亲的那会儿,可是头上搭个红布头,牵个红条子,什么一拜天二拜地,最后夫妻对拜,是吗?”
“哼哼!。。。。。。”杨花花懒得再理他。
下了一座桥,终于到了村口,村口有一家小杂货店,店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杂乱地堆放着一些米面粗盐,几个买货的老农蹲在树阴下,一边聊天一边抠着脚丫子。
再往前走,便是零散的一户户民居,掩映在绿树浓荫中,没有丝毫初冬的景象。
杨家在村东头,被一圈浓密的柳树包围,屋前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浅浅地铺着一层鹅卵石,每次走到这里,杨花花总要光脚跳到溪中戏水一番,天气虽冷,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却改不了。
她跑到溪边,拉起裙摆打了个结,露出一段白藕般的小腿,又甩掉了碎花绣春鞋,挽起袖子、光着脚丫,小心翼翼地踏进溪中,弯下腰去,象个女孩似的朝岸边拂水。
“李大哥,你也下来吧!水其实不凉。”
李清微笑不语,只斜倚在一棵树上看她戏水,本以为她叫自己同来是想趁机敲诈些钱财,但走了近半个时辰,却一个钱字也没提到,大出他的意外,不知不觉对她的鄙视之心尽去,对这个日后将深刻影响大唐风气的女人,竟有了几分兴趣。
“这一带风景秀丽,我打算在你家前面官道旁建一座客栈,三姐可愿替我看店?”
杨花花一呆,突然醒悟过来,“看店,不就是做掌柜么?”她喜得浑身乱颤,连声应道:“愿的!愿的!”
她心中欢喜,捧一把溪水洒得老高,禁不住纵声大笑起来,几年来积在胸中的阴郁一扫而空,也不顾鹅卵石滑,几步蹦到李清面前,深深地施一礼笑道:“花花见过东家。”
李清把鞋扔给她,笑道:“你娘家可到了么?”
“到了,那几棵柳树后便是。”杨花花一指前方,突然,她的手僵立在空中,半天没有收回来。
“他们又来了!”
她声音颤抖,眼中充满惊惶,一把抓住李清的胳膊,“李大哥,他们又来了!”
李清顺他手指望去,透过稠密的柳枝,前面一座农家院的门口拴着五、六匹马。
“他们是什么人?”
“要债的!”杨花花突然想到自己儿子,甩开李清,急向大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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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杨父死后,杨家确实落魄,杨玉环也由此被送到洛阳三叔家去寄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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