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啊,五名百夫长表面保持平静,可心底却在打鼓,因为在这之前,有上千兵士死在了运粮的路上,谁也不想下一个会是自己。
颜芷绮深知他们的顾忌,慎重道:“倘若我等不去,那么死的可不止是千人,而是十万军队与整个燕城的百万人口!”
“颜校尉此言未免说大了吧,五百兵卒运粮,不过千袋,运到燕城后,也只是杯水车薪,说句不好听的,这恐怕是上头有人看您不舒服,要加害于您啊!”
这些百夫长到都是明白人,区区五百兵力运粮,怎能够百万人所需,况且,北上蒙军正在驱赶难民过来,就是想要消耗燕城的粮食,看你们大齐的将领,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让燕城里的将领同时受到压力与良心的折磨,等你们饿的人困马乏时,岂能挡得住北蒙军的铁骑,所以北蒙很清楚,现在首要的,便是截断燕城咽喉,那么他们投放在燕城后的兵力,绝对不弱了,五百兵卒要想突破这层关卡,谈何容易。
中土兵卒不善雪战,而相反蒙军,一年有近半的时间,是在雪地中生存,他们就像冬天里,饥饿的狼群一样,不惧任何风暴,在风雪中寻觅,在深雪的潜伏,等待猎物的出现,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只要稍微有些头脑的,都知道目前燕城的状况,一味的死守接纳,难民将会越来越多,粮草所需越来越大,届时死伤更多,可是,知道归知道,让他们立即去送死,那就是两回事了,所以五名百夫长,是极力劝道颜芷绮,希望她回去向鲍将军求情,等待后方的军队,把粮草运过来,而不是他们自己去。
颜芷绮凝视五人,冷声道:“你们放心,我比你们更不想死,蒙军每次截粮,都是在运粮回来的路上,所以过去时,我们不必藏着掖着,而是要大张旗鼓的告诉他们,我们要去运粮了,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我们回来时,在出面截道!”
五人闻言,齐齐一惊,颜芷绮的话,可不仅是送粮给蒙军,还是送命了。
“颜校尉,卑职见识浅薄,不知您这是何意啊?”一名百夫长明知故问道。
“军令如山,你们只需要服从就行。”
颜芷绮说完,手指随意指点地图一条路线道:“出发。”
正如颜芷绮所言,军令如山,既然统帅田汉昌都同意了,他们这些作为士卒的,怎敢违命啊!
鲍胜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军营中,行出的五百士卒,瞧着领头的女校尉,他嘴角颤抖一下,冷笑道:“所说军令如山,但也要看你能否镇得住手下人,别到时候,鞑子一来,这五百人一哄而散,可就闹笑话了!”
鲍胜身旁一名副将闻言,微微一笑,拍马屁道:“有鲍将军目送这女娃,她就算死了,也知足了!”
“哈哈,说的不错,本将可是很看得起她啊!准备黄纸香烛,咱们要给死去的颜校尉,送行咯!”
鲍胜是早有准备,待五百士卒经过城门外时,突然,漫天飞雪中,飘下一张张黄纸,城楼上悲鸣鼓锣,痛惜目送。
瞧见这一幕,五百士卒瞬间心灰意冷,无精打采的踏着雪,迈向黄泉路。
“全军听令,目标琢城,全速前进。”
突然,颜芷绮娇喝一声,声震云霄,仿若要将天地间的雪花,都给震化了。
这声吼,让城上城下,城里城外的士卒,瞬间愣神,兵营中更是伸出一个个脑袋,好奇的往外张望,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外声震九霄?
鲍胜被颜芷绮的一声娇喝,吓了一跳,他拍拍紧张的心,恼羞成怒道:“好啊,都急着送死是吧,你你你,还撒这么慢干什么,给我整箩筐的倒下去。
鲍胜的所作所为,已经算的是动摇军心,可谁让他是统筹军需的大将,统帅田汉昌都不吭声,他们这些小兵小卒,有怎敢违命啊,一时间,黄纸飘零,雪花纷飞,燕城外苍凉一片,颜芷绮率领五百士卒,直奔南方而去,渐渐,消失在乱雪飞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