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他们四个人的新年过得格外热闹,苏千秋没有去问为什么骆其桉没有回家。她想,每一个流浪在外的人,大概背后都有一个难以释怀的家吧。
待到春江水暖,众人又如倦鸟归林般纷纷迁徙回校。
上学期的考试成绩早就出来了,苏千秋依然傲视群雄,可是出乎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拿到奖学金。
到了大学时,各种奖学金的评选和一样叫做“综合测评”的东西挂上了勾。成绩只是参考的基准,在这之上,参加一次学生活动加一分,组织学生活动加五分,捐一次血加十分。
如此林林种种,叫人目不暇接。早得了师兄师姐真传的同学在捐血车来的那几天,前赴后继迫不及待的奔上前线,在剩下的大部队还懵然不知的时候,就已经把奖学金提早牢握在手。
苏千秋自然是没有那种觉悟的。就算有那种觉悟,有没有行动力也是个问题。
结果她只能赶忙找了个家教的活,来帮补一下自己那日渐枯竭的银行存款。
家教的工资给的是正常市价的四五倍,而且指定要他们这种985里最尖尖的几家学校里的应届毕业生。
按司南的话说,事出特殊,必有妖孽。于是在苏千秋第一次去那人家里做家教时,司南死皮赖脸的跟着去了。
地点是城中最豪华的公寓楼,三层小复式,入户游泳池配无敌城景,一套下来总价四舍五入过亿的那种。
司南自己也是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搭着电梯一路向上,他心里就愈加嘀咕的厉害,请个一对一的私教不就得了,还费得着找大学生做家教?
待见了雇主,司南才发现原来有钱也未必能使得鬼推磨。
学生是个刚高一的男生,在苏千秋和他母亲攀谈时全程冷着一张脸,神情极度漠然和……不屑……
待他母亲一转身,男生换上一副拽得突破天际的表情,冷笑着让苏千秋等着瞧,包保她在他家撑不过一周。
司南嘴角一抽,撸起袖子打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被苏千秋给按了回去。
苏千秋好说歹说请走了司南,少年家那宽阔到足以听见回音的卧室就只剩下苏千秋和他二人。
时间滴答,空气凝固,苏千秋和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男生相对无言共处一室,感觉有点微妙。
随后她很快发现,这个叫温衡的男生的一举一动和他的名字简直就背道而驰到了极点。
他像个浑身冒尖的刺猬,满眼目空一切的神情,叫苏千秋觉得他和曾经的楚涵,有着那么千分之一的相似。
苏千秋和温衡在书桌前僵持许久,她对牛弹琴般向着温衡讲了半小时的课。然后这个容貌白皙的少年把那本一字未着的课本猛的一合,毫无负担的把苏千秋当作了一撮空气,顾自走回他那布置得如太空舱般的电脑座椅前,把面前的三块屏幕一开,彻底放松的地躺在了凳子上,带上耳机,投身到虚拟的游戏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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