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实在冷的受不了了,我就挪到了案几之前,借用烛火微弱的光来取暖。
“你不是问我为何替太子顶罪吗?”
姜烜突然开口,我差点以为是鬼在说话。
“九皇子请说,奴才听着呢!”
“那年我六岁之时,被父皇罚抄韩柳的文章十遍。是太子帮我早早抄完,然后将我带到一处,给我端过来一碗面条。原来那日是我的生辰,父皇不记得,母妃不记得,连我也忘记,偏生只有三哥他记得。所以,就算不信这皇宫之中是否有手足情谊,但我信,我信三哥。”
因为姜烜的话,我也信了这手足情谊。不是信这皇宫,也不是信姜允,而是信了姜烜。
这应该是姜烜第一次对我吐露心声,这个少言寡语的少年今天竟然对我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生在皇家,其实感受到更多的人情冷漠。他不能像平常人一样和自己的爹娘朝夕相处,他的爹是许多孩子的爹,也是天下人的爹。他的娘要工于心计保住自己的地位,他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毕竟和我一样,都还很小,遭受了多少的孤独。
这一点,我和他同病相怜。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我说这是我佩服他才给他送来的饭菜,而不是张碧彤让我来的,姜烜会不会有些失落?
想到此,我便小声道,“九皇子,那狐裘是娘娘之物。”
听我说完,我看到姜烜用手抓住了那狐裘,似是在体会着什么。
我隔日醒来之时,却看到那狐裘稳稳当当的披在了我的身上。而姜烜,还是那样笔直的跪在那里。
那狐裘是他何时披在我身上的?我只觉鼻间满满都是他身上那好闻的气味。
晨曦的微光照射进来,照着那少年的面庞格外的坚毅。
我不禁有一种念想,姜烜并非池中之物,只要他想,兴许这天下都可以是他的。
不知静静的看了他许久,直到我来开门发现天上又飘起了雪。有小小雪粒打着卷儿飞落下来,正巧擦过我的脸颊,沁凉不已,眼睛被寒风吹得不由一闭,这才令我恍恍回过神来。
现在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九皇子,奴才要回去了。”
“嗯。”
我提着食盒走到门边,又听姜烜说道,“今晚无需再来。”
我只扭头看了一眼姜烜,却不发一言。
却又听见姜烜轻笑一声,“本皇子竟不想自己和一个连怡都不认识的人说了这么多。”
我:“……”
一想,我便将身上的狐裘脱下,重新给姜烜披上,“既然如此,九皇子先披着这个,这里面着实太冷。”
不等姜烜再说什么,我便转身就要出去。
“小萧子!”
姜烜叫住我,我回身,没看清时头顶上便盖下来一件暖烘烘的狐裘,将我整个人都罩了进去。